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新型冠状病毒肺炎(coronavirus disease 2019,COVID-19),是指2019年始发、由严重急性呼吸道综合征冠状病毒2型(severe acute respiratory syn-drome coronavirus 2,SARS-CoV-2)引起的肺炎。截至2020年4月5日,全球共确诊COVID-19患者1 093 349例,死亡58 620例[1]。目前尚无针对COVID-19的特异性治疗药物,一些化学药物包括氯喹/羟氯喹、洛匹那韦/利托那韦、瑞德西韦等正在临床开展随机对照研究。临床实践表明,清肺排毒汤和连花清瘟胶囊等多种中药方剂和制剂对COVID-19有良好的治疗效果。据国家卫生健康委员会报道,在我国确诊的COVID-19病例中,有74 187人使用了中医药,占91.5%;中医药能够缓解症状,减少轻型、普通型疾病向重型发展,提高治愈率、降低病死率,总有效率达90%以上[2]。
柴胡达胸合剂,曾用名为“强力肺炎1号”,是国医大师梅国强教授为痰热壅肺证COVID-19患者制定的中药处方[3]。柴胡达胸合剂由小柴胡汤、小陷胸汤、达原饮、止嗽散共同组方,包含柴胡、黄芩、法半夏、全瓜蒌、黄连、枳实、甘草、浙贝母、桔梗、百部、前胡、紫苑、款冬花、槟榔、草果、藿香、佩兰、虎杖共十八味中药。由于临床使用疗效显著,2020年2月23日,湖北省药品监督管理局下发制剂备案批件,包括柴胡达胸合剂在内的2个由湖北省中医院研制的医院制剂获批用于防治COVID-19[4]。
网络药理学是基于系统生物学和多向药理学技术和方法,通过构建“药物-基因-疾病”网络,分析药物在网络中与特定节点相互作用的关系,从整体角度探索药物与机体相互作用的一门学科[5]。2007年,Hopkins首次在Nature Biotechnology杂志上发表述评,提出网络药理学这一概念,并认为其为发现新药的新范式[6]。中药通过多成分、多靶点、多通路对疾病产生治疗作用,利用网络药理学方法,可系统阐明中药治疗疾病的药理作用机制[7]。
因此,本研究运用网络药理学方法,筛选柴胡达胸合剂治疗COVID-19的活性成分和作用靶点,构建“药材-活性成分-靶点”网络图,然后对靶点进行蛋白质-蛋白质相互作用(protein-protein interac-tion, PPI)、GO基因注释和KEGG信号通路分析,为进一步阐明柴胡达胸合剂治疗COVID-19的药理作用机制提供理论依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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柴胡达胸合剂“药材-性味归经”网络如图1所示,图中节点的大小代表该节点在网络中的度值。由图可知,度值最大的性味归经分别为寒(度值=8)、苦(度值=13)和肺经(度值=14)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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通过TCMSP平台检索到柴胡达胸合剂中的十八味药材共包含1 977个化合物。以OB≥30%,DL≥0.18及HL≥4 h为条件筛选并去重后,共得到221个活性成分。在TCMSP检索活性成分的作用靶点,并到Uniprot数据库中查找其标准名称,最后共得到259个作用靶点。柴胡达胸合剂的“中药-化合物-活性成分-靶点”信息,结果见表1。
中药名称 化合物(个) 活性成分(个) 靶点(个) 柴胡 349 14 165 黄芩 143 32 95 法半夏 116 11 70 全瓜蒌 80 7 8 黄连 48 10 153 枳实 65 14 98 甘草 280 76 198 浙贝母 17 4 29 桔梗 102 7 63 百部 110 18 82 前胡 101 11 157 紫菀 91 13 175 款冬花 148 19 155 槟榔 52 3 10 草果 59 5 136 藿香 94 9 147 佩兰 60 6 73 虎杖 62 8 159 -
通过检索GeneCards和OMIM数据库,共收集得到COVID-19相关基因352个。将柴胡达胸合剂的作用靶点和COVID-19相关基因取交集制作Venn图,共得到51个交集基因,即柴胡达胸合剂治疗COVID-19的作用靶点(图2)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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柴胡达胸合剂治疗COVID-19“药材-活性成分-靶点”网络共包含234个节点(药材节点18个,有效成分节点165个,靶点节点51个)。网络中棱形代表药材节点,倒三角代表有效成分节点,圆形代表靶点节点(图3)。节点的颜色越深或节点图形越大,表明该节点在网络中的度值越高。每一圈的最低点为该圈度值最大的节点,度值沿逆时针方向逐渐减小,且3个有效成分节点圈由外往里节点度值依次减小。网络中化合物节点中位数为4,高于2倍中位数的化合物节点共有12个(表2),这些化合物可能是柴胡达胸合剂治疗COVID-19的主要活性成分。
TCMSP数据库ID 化合物名称 对应药材 度值 MOL000098 槲皮素(quercetin) 草果、柴胡、甘草、虎杖、黄连、藿香、款冬花、前胡、紫菀 46 MOL000006 木犀草素(luteolin) 虎杖、桔梗、佩兰、枳实、紫菀 23 MOL000422 山奈酚(kaempferol) 柴胡、甘草、款冬花、紫菀 16 MOL000358 β-谷甾醇(beta-sitosterol) 百部、半夏、浙贝母、虎杖、黄芩、款冬花、前胡、紫菀 15 MOL000173 汉黄芩素(wogonin) 黄芩 14 MOL004328 柚皮素(naringenin) 甘草、枳实 13 MOL002714 黄芩素(baicalein) 半夏、黄芩 10 MOL000497 甘草查尔酮A(licochalcone A) 甘草 10 MOL001689 刺槐素(acacetin) 黄芩、桔梗 10 MOL005828 川陈皮素(nobiletin) 枳实 10 MOL000354 异鼠李素(isorhamnetin) 柴胡、甘草、紫菀 9 MOL005916 葛花苷元(irisolidone) 藿香 9 -
在“药材-活性成分-靶点”网络中的靶点节点不包含PPI信息,因此,对柴胡达胸合剂治疗COVID-19靶点进行PPI分析,结果如图4A所示。图中节点形状越大,表明其度值越高,越可能为柴胡达胸合剂治疗COVID-19的核心作用靶点。对网络中度值前30的节点作条形图,节点度值排名前10的蛋白为CASP3、MAPK3、IL-6、MAPK8、IL-10、CXCL8、MAPK1、IL-1B、PTGS2 和CCL2(图4B)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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GO基因注释将基因的功能分为3个部分:参与的生物学过程(biological process,BP),所处的细胞组分(cellular component,CC),执行的分子功能(molecular function,MF)。对柴胡达胸合剂治疗COVID-19的51个作用靶点进行GO基因注释,以P<0.05为条件进行筛选,结果得到GO条目共1 722个,其中BP条目1 612个,CC条目30个,MF条目80个。选取每个部分的前5个条目作气泡图,富集最多基因且P值最小的BP、CC和MF条目分别为脂多糖反应、膜筏和细胞因子受体结合(图5)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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对柴胡达胸合剂治疗COVID-19的51个作用靶点进行 KEGG 信号通路富集分析,筛选出P<0.05的信号通路156条,选取富集基因最多的10条通路作气泡图。排名前5的信号通路为糖尿病并发症中的AGE-RAGE信号通路、甲型流感、IL-17信号通路、TNF信号通路和乙型肝炎(图6)。